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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夜溫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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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 時間是一九九○年的復活節,一家人正準備從澳洲的昆士蘭前往索羅門羣島參加我姊姊的婚禮,這可是一生難得一次的大事。

同行的包括丈夫、四歲兒子和快滿兩歲的女兒。聽說索羅門羣島氣候非常炎熱,所以我們無論身上穿的或行李裝的都只是輕薄的棉製衣物。然而,為了趕上清晨飛往索羅門羣島首都霍尼亞拉的班機,我們必須在午夜時分搭乘巴士,從班達柏格前往布里斯本機場。

深夜的巴士裏真是冷死了!丈夫和我儘可能地抱緊孩子,試圖讓他們感覺暖一點。沿途經過好幾個停靠站,乘客來來去去,我們也沒多加注意。小朋友在凜冽寒氣中無法入眠,顯得焦躁不安。

接著,巴士又靠站了。這時一位年長的婦人從車尾走來,駐足於我們的座位旁。我把身體往前挪移,想知道她有什麼事情。這時,婦人遞上一小條手工編織的毛毯;女兒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來,將毛毯緊緊裹在自己身上。

婦人表示,這毛毯是她自己編的,她看見我們發冷的模樣,希望我們能拿去用。婦人回到車尾的座位後,身子變暖的孩子很快就打起盹來,一路安睡至布里斯本。

巴士抵達昆士蘭省會市郊時,這位好心提供毛毯的婦人走向車門,準備下車。我試著鬆開裹在孩子身上的毛毯還給她,但婦人表示反對。 

「別這樣,」她說,「就留著吧。反正我還可以再編一條。」

這些年來,這條小小的毯子對我和孩子意義深重,代表來自陌生人的溫暖善意。我不厭其煩地對孩子重述這段往事,並將毛毯掛在女兒床邊,好時時提醒我們。

那條手工毛毯織工細膩,充滿感情,顏色經過仔細搭配。編織者為了讓我的家人免於寒夜受凍,因而與之分離。從此以後,每當我遇到卑鄙殘酷的人,腦海中總會浮現這段記憶,告訴我世間仍然存有溫情,有完全不帶私心的真誠善意。

對此,我始終充滿感激,不僅是為了當晚所帶來的溫暖,更因為讓我永遠記著人性的良善。這條毯子溫暖了我的一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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